鞋（下）——乡村纪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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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，下雨雪时，偶尔还有年夜 人穿戴 木屐走家串户的，叫我们小朋友异常 羡慕。得空时，也偷偷穿戴 找小朋友玩。但年夜 ，穿戴 弗成 脚，粗笨 ，如捞拖子，弄欠好 崴到脚脖。一个小伙伴就趿着年夜 木屐，走在泥地里，被泥吸住，脚崴了，红肿，走路一忍一韧的，疼好几天，在家静养几天能力 恢复。木屐由一块比着脚年夜 小栽的厚木板，板底前后钉上两条三四寸高的斜木条，板正面钉着套脚背的牛皮，雨雪后穿戴 行走，可以不湿脚不粘泥。但泥水深处，木屐深陷，不易拔起，人易摔跤，诸多未便 ，想来古代穿的并不多，只有达官贵人，才有条件穿。一般贫苦庶民 ，穿不起，即使穿得起，做起事来也晦气 索。木屐历史远长，春秋战国时，吴王夫差建有木廊，喜欢西施穿戴 木屐，走在上面，响声悦耳，故叫响廊。今苏州市西灵岩山还有其遗迹，清．吴梅村《圆圆曲》：“香径尘生乌自啼，屧廊人去苔空绿。”感慨 其人去楼空，烟消云散，曾经的风华绝代，泯灭在历史的尘埃里。儒家文化圈的，年夜 都有穿木屐的历史。现在日本保存 的相朴，艺伎，有时进场 表演还穿起木屐，步履走得很有范儿，不过有所改进 ，优良性不是传统木屐可比的。
说起响廊我还想起，昔时 在农村，夏天兴起穿一种自制的拖板，用旧木掀板或薄木片，比着双脚年夜 小划线，小锯条锯后的木脚板，在宽处钉上一根旧帆带，夏天穿上走门窜房，不烫脚，又凉快，还带着扑嗒、扑嗒的节奏。若走快了，像打莲花落一样，轻脆响亮。
七十年代中后期，已有了球鞋，又叫黄跑鞋，较为普及。黑胶底，绿帆布低帮，最先是军队 鞋，所以又叫解放鞋。这种鞋耐磨受磨，脚穿上舒服，脚趾头顶个窟窿，补补还可以在穿。年轻人出工，修水利，都是穿戴 这种鞋，下点小雨，也不碍事。但这种鞋也有一个缺点，就是不透气，烧脚，另外鞋口低，易进泥土，脚一出汗，结成泥饼，像鞋垫，脱下来，手抠，一股酸臭味，能熏倒人。
那时也有黑皮鞋，或三接头皮鞋，只有吃商品粮的和极少数年夜 队干部穿得起。记得一个供销社职员，有双皮鞋，走亲访友或重要场合，才舍得穿，不穿时，鞋油察得锃亮，收放在衣柜里，怕别人偷走。有一次看到在东北投军 探亲回来，穿双黄牛翻毛皮暖鞋，走路怕是脚要热得出汗呢。

听说草原游牧民游是穿皮靴子的，我们这一方是鄂西北岗地，小时候既没见过靴子，也没见有人穿过。还有从片子 《草原英雄小姐妹》见到靴子的样子，只是影像，有些隔阂 ，并不真切。

时代在飞速成长 。现在的林林总总 的鞋子，琳琅满目，不仅质量好，穿戴 轻巧美不雅 ，花色品种也繁多，令人眼花缭乱。这是以前人做梦也想不到的。当然，随着新科技，新技术，新资料 的涌现 ，以后还会涌现 比现在更优质优舒服的鞋品。单从鞋这个角度，细品品人类的成长 进步的文明史，也叫人回味不尽，人进化出双手双脚，而不是偶蹄目动物，双脚在前进的路上，获得 这么好的掩护 ，想想就意味深长，想想比生为人，比役使得牛马和其他动物还是要幸福些，想至此，再苦再累，心里也获得 一些平衡，甚至涌上一股股细流温暖、安慰 心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