品鉴｜亦忙亦趣的周至年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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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节是中华民族最隆重的传统节日。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，在笔者老家周至农村，物质并不充裕 ，但进入腊月，娃娃们便掰着指头盼过年。正值冬闲，乡亲们最重要的事就是按部就班，全身心地投入到准备 过年的节奏中，期盼着、忙碌着、欣喜着，迎接新春佳节。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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赶年集，是庄稼汉一年中最惬意的时光。刚过腊八，广济镇上的年集已开启了一年一度的忙碌 模式，街道上人头攒动，人一天比一天多。汉子负责买锅买肉等年夜 项物件；妇女则围着服装摊子转，拿起时兴衣裳，比划来比划去，还是舍不得给自己买，先给自家男人、娃娃买新衣裳，再买些厨房用具、调料等。老汉们嘴里叼着烟锅，在街上转悠，围着这个摊位瞅瞅、蹲在那个摊位看看，问问价，说说话。小贩们吆喝声一个比一个高。家庭经济条件好的，就蹬上“飞鸽”自行车，你驮媳妇，我驮娃娃，到县城办年货，再到县造纸厂职工澡堂掏钱洗澡，体验一回城里人生活。　　
腊月初到腊月三十，乡里人赶年集走向热潮 。无论家庭条件怎样，该置办的年货总得备齐，老婆娃娃的新衣裳少不了，待客的吃食不克不及 忘。腊月时光，乡邻见面了，免不了要问：“年货备得咋样了？”是关怀 ，也是提醒。如果哪个懒汉到腊月二十几了还未置办年货，少不了老人一顿臭骂、媳妇一通埋怨。对辛苦了一年的庄稼汉来说，劳动了一年也该好好犒劳自己，吃好喝好，尽情地欢乐，把年过好，把精神养好。　　
腊月二十三、小年送灶爷，算作农村过年的前奏。送灶爷，又称祭灶、送灶。晚清诗人罗昭隐《祭灶》云：“一盏清茶一缕烟，灶神老爷上青天。玉皇若问人间事，为道文章不值钱。”神话里的灶王爷除腊月二十三至年夜 年三十回天庭汇报述职，全年值守在各家灶房。于是，每年腊月二十三祭祀灶王爷，母亲都要烙饦饦馍，敬献在灶王爷像前，意为明年能为全家人背回更多粮食。敬献之后，年夜 家才吃饦饦馍。灶爷像两边贴春联 ，横批是“一家之主”，两边写的是“上天言功德 ，回宫降吉祥”这样的话，纯朴农家人对美好生活的期盼一目了然。　　
荡秋千是农村孩童过年的最爱。每到腊月，各村陆续缚秋千，为过年助兴。村里各队也互相比，看谁的秋千式样新颖、花样多，简单的有“架子秋”、庞杂 的有“独杆秋”和“牌楼秋”，尤其是后者，可同时几小我 一起荡秋千，颇受欢迎。　　
兴致昂扬 的村民，还会给秋千顶部装上用彩纸糊成的花斗，系上铃铛，随着秋千绳摆动，清脆的铃铛声响彻全村。那时农村文化活动种类少，荡秋千是惬意的代表。秋千跟前围满男女老少，看谁的胆量 更年夜 、荡得更高。那些艺高胆年夜 的年轻人，会将秋千板几乎推得和横梁一样高，坐在板上的人吓得连声喊叫，围不雅 的老汉们年夜 声斥骂。如果哪个小伙太逞能、不小心摔下来疼得龇牙咧嘴，就会惹得哈哈年夜 笑。　　
扫灰纤，也叫刷灰纤，就是过年的卫生年夜 扫除。腊月二十三之后，给屋里扫灰纤，是必弗成 少的环节。铁锅、案板、面瓮子、醋坛子及各类农具，一一搬到院子挨个清洁。男人们戴凉帽 ，攀上梯子，用根长竹竿绑上笤帚，将屋内高处的灰尘、蜘蛛网等清扫清洁 ；粉刷墙面是最重要的一步，用周至产的一种白黏土和成泥水，涂抹土墙面，待墙面干后，白净美不雅 ，闻起来淡淡的自然清香，廉价又环保。最后，将清洁 的物品再搬回屋内，各归其位，清洁 清爽。　　
蒸年馍，是农村人犒劳自己的朴素方法 。每到腊月二十七八，煮肉重要，蒸年馍也重要，一次蒸七八锅，够过年吃及走亲戚用。手工蒸馍是力气活，也是技术活。那些年，母亲会买醪糟制成发面用的酵头。蒸馍的前一天晚上，酵头起面，用厚褥子盖好，放在烧炕上捂着，温度高能力 包管 面发好。第二天一早，全家人早起各负其责，姐姐们打下手，我在灶台烧火。母亲和父亲在木案板跟前，有条不紊地揉面，节奏均匀，确保蒸的馍筋道可口。　　
随着农村经济条件好转，后来过年还要蒸肉包子、油面包子、菜包子，用来过年走亲戚、招待客人。一个年夜 蒲篮，铺上清洁 麦草，热气腾腾、散发着麦香味的馒头，被倒进去，自然放凉。还要蒸些传统的“枣圈馍”，用来供奉祖先和灶王爷、土地爷。　　
“天地风霜尽，乾坤气象和。历添新岁月，春满旧山河。”一年又一年，乡亲们仍用关中最传统、最朴素的方法 ，迎接最隆重的春节。（益者三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