货源代理 发表于 2024-3-1 13:03:46

卧龙人和京州人的笑话

今天讲个笑话。某地localism读史极其死板 ,攀缘附会之风甚厚,将《三国志》“诸葛孔明者,卧龙也”解释为“诸葛孔明,是卧龙这个处所 的人”。
同理,《晋书·潘京传》载“京字世长,武陵汉寿人。...尚书令乐广,京州人也,共谈累日,深欢其才”,按某地之“神”逻辑,乐广也成了“京州”这个处所 的人。
遍查各书,找不到三国时期有卧龙这个处所 ,只有现在的南阳市“卧龙区”。同样也找不到京州这个处所 ,只有“荆州”,而小说《人民的名义》有“京州市”,为汉东省省会,但却是一个虚构的城市。
还有一个笑话就是localism的互指逻辑,即“南阳”与“宛”互指。例如《晋书·王湛传》载“太尉王衍雅贵异之,比南阳乐广焉”,按其逻辑,南阳乐广就是宛县乐广!?还有人拿出《襄阳记》“南阳城南九十里,有晋尚书令乐广故园 ”之记述,认为习凿齿《襄阳耆旧记》也有类似“乐宅戍,南阳城南九十里”的说法,于是就证明习凿齿同样把“宛城”称作“南阳城”。
以上都是读死书、不思考的症兆。为什么这么说,理由如下:
①网传版本与原著明显有收支 。习凿齿《襄阳耆旧记》五卷,前载襄阳人物,中载山川城邑,后载牧守,至北宋仁宗庆历时期,《崇文总目》只载三卷(不载山川和城邑)。但今日网传版本却有五卷,在城邑篇,不仅提及南阳城乐宅戍,还提到了宛城的三公城,按《三国志·魏书二十七·徐胡二王传》载“今屯宛,去襄阳三百余里”,说明宛城距离襄阳三百多里,乐宅戍距离襄阳二百多里,习凿齿写襄阳城邑写到两百里外,不合情理。
②《襄阳记》有习凿齿和郭仲产两个版本,不懂其中区别者很容易混淆。《水经注·淯水》记安泰 郡北有乐宅戍,引郭仲产《襄阳记》曰“南阳城南九十里”,而未引习凿齿《襄阳记》,可知习《记》言“南阳城”必是后人将郭《记》误传。《水经注·卷三十一》引郭仲产《襄阳记》“南阳城南九十里”,王谟、黄惠贤、刘纬毅将此条作《南雍州记》,陈振孙《直斋书录解题》亦言郭仲产《襄阳记》即其《南雍州记》。除了某地localism,历代研究者未见将此《襄阳记》强加于习氏者。
③作者生活时代配景 和作者当朝地舆 区划需细察。习凿齿(?—383)是晋代人,郭仲产(?—454)则是南朝刘宋人。两者生活的时代不合,地舆 区划也不合,襄阳设立南雍州是在习凿齿卒后、郭仲产到荆州之前,史载为晋孝武帝时期。《通鉴》记载,晋元帝建武元年(317年)在襄阳侨立梁州,先后有周访、甘卓、桓宣、庾翼等任梁州刺史并依例屯于襄阳。晋孝武帝太元二年(377年)“桓豁表兖州刺史朱序为梁州刺史镇襄阳”,与《晋书·朱序传》合。太元三年(378年)前秦攻打襄阳,东晋梁洲刺史朱序率军固守襄阳,后被俘虏。太元九年(384年)“竟陵太守赵统攻襄阳,克之”。太元十三年(388年)“以朱序为都督司、雍、梁、秦四州诸军事,雍州刺史,戍洛阳”。太元十五年(390年)“(朱序)使其子略督护洛阳,以参军赵蕃佐之,身还襄阳”。太元十七年(392年)“雍州刺史朱序以老病求解职,诏以太子右卫率郗恢为雍州刺史,代序镇襄阳”。元兴元年(402年),东晋门阀年夜 族桓玄起兵篡位,改国号为楚,史称桓楚。东晋年夜 将刘裕消灭桓玄后,于420年迫使晋恭帝将帝位禅让给他,改国号为宋,建都 建康,史称刘宋。刘宋元嘉二十一年(444年),郭仲产方随刘义宣到江陵。刘宋元嘉二十六年(449年)割荆州五郡(襄阳郡、南阳郡、新野郡、顺阳郡、随郡)为雍州。以上可知,习凿齿弗成 能将襄阳郡的风景 介绍扩年夜 到南雍州。
③孤证不立。王隐《晋书•地道记》记西晋初十九州及郡县建置沿革,可与《晋太康三年地记》互为征验,且成书时间最接近三国,但原书已佚。郭仲产《南雍州记》和盛弘之《荆州记》在后代那些引用它的书籍中只能找到只言片语。郦道元《水经注》沔水篇记有“东径隆中,历孔明旧宅北”,淯水篇则引“郭仲产言:宛城南三十里,有一城,甚卑小,相承名三公城”,又有“聚在淯阳之东北,考古推地则近矣。城侧有范蠡祠,蠡,宛人,祠即故园 也”。《水经注》在淯水一篇中,一处记“郭仲产《襄阳记》曰:南阳城南”,一处记“郭仲产言:宛城南”,然北魏之宛城并不称南阳城,且不见诸葛事迹,只有范蠡祠,以上再次说明《水经注》收录了郭氏《襄阳记》及他说的话被后人辑佚进了习氏《襄阳记》。唐代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在襄阳县只介绍了岘山、万山、檀溪、刘琦台、诸葛亮宅、习郁池,在南阳县仅介绍精山和淯水。北宋《太平御览》内容则更为丰富,卷一百八十《居处部八·宅》引盛弘之《荆州记》曰“襄阳西北十馀里,名为隆中,有诸葛孔明宅”,又曰“新野郡南有越相范蠡祠,蠡宅三户。人传云祠处即是宅”,又曰“襄阳范蠡祠南,有晋河南尹乐广宅。周回十余亩,曩旧井犹未頹。檀道济置逻其中,即名为乐宅”,又曰“宛城有伍子胥宅”。引《郡国志》又曰“淯阳有小长安,东场城有范蠡祠,即故园 也”。综上可知,南北朝时期记录的范蠡祠较多,襄阳一处为孤证。而《水经注》中诸葛亮宅也较多,除了四川以外,只见襄阳有记载且与各代记录相合,而不见宛城邻近 有记载且元代之前的各类 地舆 志中均找不到任何痕迹。由以上可知“南阳城南”和“襄阳范蠡祠”极可能是誊抄毛病 。
④户籍记录不牵强附会,有详细户籍者,记录宁多字、不少字。例如:《三国志》曰“ 先主姓刘,讳备,字玄德,涿郡涿县人”,又曰“陆逊字伯言,吴郡吴人也”,不会因为郡名和县名相同,就简写为“刘备,涿人也”和“陆逊,吴人也”,查《后汉书·郡国志》吴郡的郡治在吴县,涿郡的郡治也在涿县,不存在用郡治所在县名来取代 郡名的“潜规矩 ”。特别是类似“南阳郡治,不叫南阳,而叫宛”的这种常见情况,更弗成 能把“南阳宛人”简称为“南阳人”,例如《三国志》曰“谢景者,字叔发。南阳宛人。在郡有治迹,吏民称之”。只有在搞不清楚具体籍贯的时候,才会只写“郡”而省略“县”,例如“黄忠字汉升,南阳人也”现在的研究发明 他是西鄂人,并不是宛县人。还有“庞统字士元,襄阳人也”按习凿齿《襄阳耆旧记》所说,庞统一家“居岘山之南沔水上”以及隐居苏岭山的传说,在襄阳郡内无疑,但沔水上以及黄承彦所居“沔南”之地属不属襄阳县管辖,还有待考证。至于更多的三国“南阳人”是不是“宛人”,均与此类似。
所以,陈寿在《三国志·蜀书五·诸葛亮传》曰“诸葛亮,字孔明,琅邪阳都人也”表达得异常 清楚,而不是借徐庶之口来介绍诸葛亮是“卧龙人”,同样《晋书·乐广传》载“乐广,字彦辅,南阳淯阳人也”也不会在《晋书·潘京传》中又说乐广是“京州”这个处所 的人。不然 ,依照 localism逻辑,得出一个“宛=南阳=淯阳=京州”的结论,那就十分可笑了。
最后,揭晓谜底 。京州人的“京”是指潘京,武陵汉寿与南阳淯阳同州,希望localism不要再闹笑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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